【瀚冰】直球
瞎写 xiaxie。不解释了。
RPS预警！听我一句劝，看到这里点叉出去还来得及。
高瀚宇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理解“人间瑰宝”这个词的含义。
“季大爷，你是山顶洞人啊！”高瀚宇简直要笑晕过去了。
“教还是不教。”季肖冰一副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的表情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。
“哎哎哎？！这是求人的态度吗，季大爷！”
季肖冰坐直了身体，把眼神从手机上收起一秒，赏给了高瀚宇。
“行行行，教教教！”高瀚宇仿佛被猫盯上的老鼠，秒怂。“先找一个直播，这里，点这里就是关注，然后这边，到时候粉丝刷屏都显示在这，还能加特效，这边好多特效，对，点这个就送花了，花钱啊，怎么不花钱，哎哎！别点别点！游艇可贵了！”
“切，装什么大尾巴狼，你不也是跟我们专业主播刚学的！”蒋龙一脸嫌弃。
“有你啥事！”高瀚宇努力拿出白Sir教训弟弟的气势来。
“小两口吵架你少掺和，到最后人俩和好了，你里外不是人！”专业主播兼情感节目主持人孟阿赛苦口婆心、循循善诱、字字饱含血与泪的教训。
“不能！我大爷不能！”蒋龙窜过来，在季肖冰和沙发扶手之间的空隙里开辟出一个容身之所。
“嗯，没错，我不能！”季肖冰挣脱了蒋龙努力抻长勾肩搭背的手臂，站起身来揉了一把蒋龙的脑袋，然后去找水喝。
“哼~”蒋龙一脸得意忘形冲高瀚宇示威。
“哎呀……我收拾不了你了！”最终这场示威被武力镇压。
高瀚宇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欢脱随性，但内心非常细腻的男生。他如此评价自己。就比如刚才，他清楚的理解季肖冰的意图，不是要喝水，只是要保持距离。
高瀚宇记得第一次见到季肖冰，导演操着一口港普招呼：“来来来，见一见，你的另一……嗯……你的搭档！”
“你好，高瀚宇，请多指教。”
“季肖冰，指教不敢当，共同进步吧。”手轻轻的搭了一下，指尖碰着指尖，微笑保持在一个恰如其分的程度，不过分热情，也不显得倨傲，搭配着低沉好听的嗓音，礼貌、周到、又疏离。
高瀚宇跟在导演后面，听他向工作人员介绍季肖冰，北电毕业、科班出身、功底扎实，越听越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心，他本来就是半路出家，演戏全靠天分，没有半分功底，见到这位搭档，他有点想回酒店收拾行李。
然后走在他前面的人一顿，回头笑着对他说：“我看了剧本了，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？”高瀚宇色令智昏的决定死也要死在这个剧组。
不过高瀚宇不太认同自己“白马王子”的身份。
展耀才是王子。
在每一次被问到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场戏的时候，高瀚宇都十分熟练的回答：海边那场啊！人生头一回！还拍了好几遍。
季肖冰也会回答同一个答案，但季肖冰是真心，高瀚宇是假意。他十分清楚粉丝喜欢听什么，什么时候聊什么话题，抛什么包袱，怎么才能把热度炒起来。看似大大咧咧随心所欲，其实心里明镜似的。他把这些经验传授给季肖冰的时候，后者一脸懵逼加难以置信。开玩笑，他堂堂高小奶好歹是男团出道，论营业水平甩老干部几条街，看不起谁呢！喝你的热水泡枸杞去吧！
高瀚宇最喜欢的是展耀去见赵爵，从螺旋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一场戏。展耀好像盛装出席舞会的公主，在万众期待之中，缓步走下台阶。而他，不，白羽瞳站在大厅中央，等待着公主在无数仰望和爱慕的目光中选中自己，如果展耀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手，他可能就要控制不住单膝跪地了，就像每一位被选中的幸运的王子一样。
但白羽瞳不是王子，展耀才是。
傲慢、优雅、矜贵、自持，他生来就应该住在象牙塔的最高层，俯视前来朝拜的子民，聆听对他的赞美，他甚至不需要听，这些虚妄之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，他只要站在那里，就是上天对世界最仁慈的恩赐。可就是这样的展耀，却愿意为白羽瞳化身为恶龙，背负诅咒、深陷泥沼、甘之如饴。
“他有什么好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！”高瀚宇用笔尖戳了戳剧本，白羽瞳，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！你的展耀这么好，而季肖冰就只会看着我摔在地上，然后缩手手。
高瀚宇这是第一次接刑侦题材的剧，为了剧情和逻辑连贯，他把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，直到理清所有线索才算安心，但剧情他清楚了，感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。他不想观众因为专注于破案而忽略了人物本身，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揣摩白羽瞳，和他与展耀之间的感情。
不过当他的冥思苦想第三次被打断时，他扣上笔盖，并随遇而安的合上了剧本。
“你们要去哪嗨？！居然打算不带我！”高瀚宇一把勾住蒋龙的脖子，使出一记精准的锁喉。
“放放放放开！”
“哎哟哈哈哈你出不了戏了是吗！”
“就之前说的那个网红酒吧，今天收工早的话就去嗨一下！”胡潇灵顺手解救蒋龙。“但是我们没问季大爷去不去。你去问，任务光荣又艰巨，组织信任你。”
“他不会去的，他会说他要背剧本。”高瀚宇整理了一下衣领，“赌十块钱。”
“我就不信你约不出来他。”
“约他去钓鱼倒有可能。要不就赌直播唱征服。”
“赌十块钱。”
高瀚宇把胡潇灵的十块钱揣进兜里，敲了季肖冰的房门。他到底还是没去酒吧胡混，在季肖冰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一起研究研究之后。
“你怎么没和他们出去玩？”
“我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。”高瀚宇坐在沙发上，有点拘谨的环视这个和自己那屋布局一致的套间。整洁得过分，私人物品少得可怜，书桌上摊着剧本和几本他以前没看过以后也一定不会看的书，不知道什么名字，反正光看厚度就可以预判了。
季肖冰给他倒了水，拿过剧本，并排坐在沙发上。
“在我看来，这两个人应该是毫无保留的绝对信任对方，因为这种感情首先建立在他们一起长大这个基础上，不仅是朋友，还是亲人，并且……对吧，白羽瞳对于展耀来说就应该是一条安全绳，他确保展耀不会黑化，重蹈赵爵的覆辙，展耀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吧，所以我想不明白……”
“白羽瞳为什么不愿意展耀重蹈覆辙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高瀚宇语塞，这不是显而易见吗？赵爵为啥被关了二十年您心里没数吗？
“你觉得是因为这是犯罪。”季肖冰侧头看着高瀚宇，笑了笑，凑近了一些，指着剧本上的某处标注说：“对，白羽瞳也认为这是犯罪，他是警察，他的立场和他的良心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，但他对展耀，不仅仅是站在他的立场上，他是站在展耀的立场上。”
“站在展耀的立场上？”
“当你做了一件事，违背法律但忠实于信仰，那么你就不会感受到来自你自身的压力，也就是所谓良心的谴责，因为你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，但白羽瞳了解展耀，他知道展耀的底线和原则，清楚展耀的信仰和追求，他明白如果展耀做出越界的事，哪怕是迫不得已，他也会被内心深处的不安所折磨。他为什么看到展耀对毒蛇起杀心的时候反应那么强烈，与其说他在意展耀杀不杀人，不如说他在意的是杀了人之后的展耀要背负什么。”季肖冰说着，翻开剧本某处，放在高瀚宇膝盖上，指给他看。“我觉得这场戏他们对这个问题已经表述得很清楚了，白羽瞳不记得他救过多少人，但却清楚的记得杀过多少人，他做的没有错，他是警察，这是他应该做的，可即便如此，他尚不能完全不受影响，那么展耀呢？他不愿意让展耀背负和他一样沉重的东西。”
“他想要守护展耀……”高瀚宇攥了攥拳，掌心里都是汗，他觉得他要被催眠了。
“对，他要守护展耀，不仅仅是阻止他犯错。” 季肖冰抬眼看着高瀚宇，好像生怕催眠对象中途醒来似的，接着说：“但是展耀也是同样的想法，他要守护白羽瞳，白羽瞳对于他的意义远远超过了青梅竹马这个概念，白羽瞳就好像是一颗恒星，展耀是围绕他的行星，他在，展耀就在，他不在，展耀就会被抛出运行轨迹，毁灭在宇宙里。白羽瞳就是他的意义，他的人生价值，是他支撑这个世界的框架，没有白羽瞳，对于展耀来说，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季老师终于结束了他的小讲堂，用一种没听懂的同学请举手示意老师的目光看着高瀚宇。高瀚宇愣了一下，连忙往后退了退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，就是，刚才离得太近了……”
“我还没嫌弃你呢！你往后退什么啊！”
“不是，我没……”
“你的剧本给我看看，你都在上面写什么了？”季肖冰不理会他的语无伦次，自顾自拿过他的剧本，低头专注的翻。
高瀚宇松了一口气，老老实实的坐着，静静的看季肖冰翻剧本，房间里只剩下修长的手指摩挲过纸张的声响，静谧而安心。
我平时果然是太吵了……高瀚宇心想，但是刚才确实离得太近了！近到他能数清楚对方的睫毛，看到对方白皙的颈侧一点红色的伤痕——那是今天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弄的，闻到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，还有半湿的头发上微微的水汽。
高瀚宇欲哭无泪，他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和季肖冰的安全距离都被里斯本吃掉了。
杀青之后，各奔东西。
季肖冰好像又自觉地退回到安全距离的红线外，除了年节，他没接到过一条对方主动发来的信息。和季肖冰的消息同时石沉大海的还有这部剧的消息，过审毫无希望，定档遥遥无期，不过高瀚宇苦中作乐，开始热衷于打探一切有关于这部剧的信息，打探到的消息必须要和难兄难弟分享一下，这好歹是一个名正言顺能打电话的借口。他看得出，季肖冰对这部戏完全不报希望了，在这个圈子里沉沉浮浮这么多年，早就练就了一颗钢铁一般的平常心，毕竟宠辱不惊、超脱物外，才是老干部的优良传统，一贯作风。但他还是坚持把消息第一时间夹带私货传达过去，他有的时候会幻想，那颗钢铁心，能为他裂开一道缝隙。
然后，莫名其妙的，他们就坐在一起营业了。
高瀚宇觉得这一切都像龙卷风。
“哎，我听说你打算找个长得漂亮还学心理学的女朋友，有合适的吗，追到手了吗？”相熟的记者采访间隙打趣高瀚宇。
高瀚宇脸上笑嘻嘻。
“没追到？你不是会一堆土味情话吗？那个什么有点漂亮之类的，你之前那些访谈我都看了，用啊，撩人家呀！”
我撩了啊！撩了啊！我还说要给人家1V1直播呢！没成功啊！
心累。头疼。
工作人员在楼上酒店开了一间套间，方便两个人换装、休息，于是当一整天的行程结束，助理们去协调后续事宜，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。独处略显尴尬，季肖冰时隐时现的安全距离好像又现身了，明明营业的时候还允许自己贴过去来着，这一会儿就生人勿进了。惹不起惹不起。高瀚宇战战兢兢的游走在红线边缘，一件一件收拾自己散落在各处的小物件。
“你为什么羡慕白羽瞳？”季肖冰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，头也没抬，突然抛出一个问题，吓得高瀚宇扔了手里的运动水壶。
“羡慕……什么？”
“羡慕白羽瞳。你在你的剧本上写的，‘真是超羡慕你，即使遍体鳞伤，至少……’，就到这没写完，我想知道后半句是什么。”
“大爷，臣妾做不到啊，这都两年了，我哪记得我要写啥！你怎么记那么清楚！”
高瀚宇怎么会忘，他特别羡慕白羽瞳，在他眼里白羽瞳那就像是骑士，穿越千难万险、历尽风霜雪雨，鳞伤遍体、一往无前，因为他始终笃信他的王子就在前方，等待他披荆斩棘而来。
至少，他的王子一直都在。
“哦，我就是第一次看见往剧本上写读后感的。”好在季肖冰没有过分纠结这个问题，“那你最近在忙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就在拍新戏。”
“我知道那个，大IP。”
“以前没拍过这种，挺有意思的，蒋龙还天天念叨你。”
“我知道，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“他给你打电话？我怎么不知道，你们说啥了？”
“没说什么，就聊了几句，哦，蒋龙说你演技进步神速。”
“嘿嘿，我不是说了吗，你教导的好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说的？”
“我在节目上刚说过啊！就一个小时之前！”
“那不是商业互吹吗？”
“什么商业互吹？”
“你不是说你在节目上说的都是假的吗？”季肖冰一脸正直，“营业，还是你教我的呢！”
“那你上节目说的……也都是假的？”就比如……你不烦我之类的……
“我可不是，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，拐弯抹角没意思，毕竟我坦诚。”季肖冰突然就抬起头，调整了一个姿势，好整以暇的靠在沙发上，目光横冲直撞。
高瀚宇好像懂了什么，又好像没有，但对方的眼神实在是蕴藏着一股莫名巨大又蛊惑的力量，逼迫他双手撑住沙发扶手，慢慢俯下身，一寸一寸，冲破了所谓的安全距离，与其对视。
他觉得观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，周围的空气异常安静，在这凝固的空气中，他清楚的看到季肖冰的耳朵红了一个尖儿，听到对方的呼吸有一瞬间停顿，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一点。他十分满意此时此刻自己对身体的控制，他保证他的脸没红，他的心跳没有加速，他的掌心也没有汗珠，他非常冷静，甚至于他的大脑都没有在思考。
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：这双眼睛真漂亮，好像藏着整个宇宙星辰变幻的秘密，又像无尽虚无背后的空寂，怪不得粉丝们总说这双眸子里有阳光、有夜空、有深海、有黑暗中无边森林里弥漫的雾气……但此时此刻，这些全部都不在这块儿沉静的黑曜石里，这里面，只有高瀚宇。被包裹在黑曜石里的人勾了勾唇角，依旧撑着双臂一动不动，毕竟对自己的臂力相当自信。
季肖冰也注视着他，眼神不退不避，又好像忍不住想笑一样，弯了眼睛，睫毛微微颤了颤。刹那间，迷雾散开，轻柔的微风抚过花蕊中的露珠，高瀚宇怔住了，他看到了晨曦的微光，万物苏醒。
在这诡异又沉默的对峙中，先动的是季肖冰。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高瀚宇的胸口，道：“干嘛啊…？”用的是和平时低沉嗓音完全不一样的气声，拖了一个软软的长音。
高瀚宇的手臂软了一下，一下子泄了气，可能要输了。但他的直觉告诉他，这局还有翻盘的可能，他必须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好机会，于是他像一个发现了对方球员空档的职业投手一样，大义凛然的欺身上前，嘴唇感受到温软的触感的一瞬间，他看到季肖冰闭上了眼睛。
恭喜高瀚宇选手，成功投出了一记完美的直球。
—FIN—
（看了评论我又登上了这个号，我想说：其实...你们真的没发现投出直球的根本不是高小奶吗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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